【瑶琴寄酒/立夏/17:00】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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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的小故事
正文如下
他
“先生，请问这四份都要吗？”
划着菜单上肖战所选的菜品，服务员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惊讶。
“对。”
入口的玄米茶还是跟多年前一样的味道，半年多没有回燕城，这家店的装修又有了细微的改变。
肖战一人坐在熟悉的位置，昏黄的灯光下很难看清店内人的脸。
不似火锅店和烤肉店中的热闹，整个环境都很安静。
他没有玩手机，好不容易踩着五月的时间回一趟家，总归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店外正下着小雨，前几天刚刚过完了立夏。燕城被雨水包裹也就这两天的时间，一阵一阵得其实也没什么停过。
他又喝了口玄米茶，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消化干净。
抬起的手臂正要为自己斟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抬头。
……
“肖战！传球。”
篮球场是少年的天下，五月初的天气也能在玩闹中出一声汗。
肖战传球的速度极快，对着王一博的方向快准狠得丢。
接住，起跳。
高抛入匡的时候比赛结束的哨子终于吹响，他们以最微弱的一分优势取得了全场胜利。
“赢了！”
欢呼着，抱在一起的少年们只知道在原地傻跳。王一博跟肖战的篮球组合在这个学校还没有人战胜过，这是他们配合了这么多年来的完美默契。
“说好了输了请喝可乐。”
挑着眉，并肩而站的姿势都那么像。
输的那方只好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心头正在为钱包流泪。
阳光并不大，燕城还没有正式迎来夏天。
他们将校服外套挂在肩膀上，迎面而来的微风吹起了少年的发。
轻轻撞了撞肩膀，在没有人看见的队伍末端，他们互相比着大拇指，是对对方的完全肯定。
“裴钦！有瓶可乐换成雪碧！”
小卖部的人太多了，王一博和肖战站在另一个窗口买烤肠。
抱着六瓶汽水出来的男生满头大汗，他将怀里唯一的雪碧递给了肖战，收到了一个十分善意的笑。
“谢了钦哥。”
可惜没眼看，肖战说着感谢的话，眼睛却跟旁边的王一博对视着。
这人记得他的喜好，肖战更喜欢雪碧入口时候的甜。
旁边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他们这群人平时玩得最为要好。王一博跟肖战那有些复杂得让人看不懂的感情他们也不会去戳破。
有眼力得先踏着步子往前走，王一博这才低下头咬了一口肖战手里的烤香肠。
“你自己有为什么吃我的啊。”
一大口呢，那是肖战最喜欢吃得东西。
跟刚刚和善的微笑完全不同，突然变得委屈的小表情只在王一博面前出现。
可这个年龄最坏心思的家伙却笑了，他将自己的烤肠递到肖战的嘴边，唇角那抹偷吃的油都还没有擦干净。
“战哥的比较香。”
臭屁的少年，雪碧入口的时候真的很爽。
他们来不及擦去唇边留下的偷吃痕迹，奔跑回教室的路上很是狼狈。
已经高三了，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课堂在上课铃敲响的那一刻变得安静，高三全部被改成了单人单桌的位置，王一博和肖战一前一后得坐着，看黑板的眼神都十分认真。
没有人吵闹，没有人说话。
教室里的偶尔响起的咳嗽和喷嚏声也被压制得很小声，头顶的电风扇带来了去下燥热的风，极少动笔的动作只有时间标注一些重点。
少年们争分夺秒着，高一时候觉得十分漫长的一节课，最终也成了过眼即逝的风景。
“你睡觉吗？”
被拍了拍肩膀，肖战转头的时候便看到王一博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
他摇了摇头，“我不困，你睡吧快上课了我叫你。”
终于，坚持了一节课的眼睛有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王一博就连睡着也没有挪开放在肖战肩膀上的那只手。
掌心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触碰在了他的肩头，班级趴到一片的画面让人心疼学生的艰辛。
没有人会观察角落的这处风景，他侧头的时候发现了王一博左手食指上出现的小伤口，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划伤的。
响起的铃声，肖战还没来得及张口王一博便被应急反应吓醒。
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站立，他猛地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不乖的手。
是最普通的创口贴，上面用黑色水笔画了一个笑脸。
他便也跟着笑了，咧开的唇是收不住的喜悦。
－
热腾腾的炸鸡腿，热气往脸上飘的时候都还带着香。
“再给我咬一口。”
张着嘴，王一博就着肖战的牙印咬下了一块。他骑摩托车的速度慢下来了一些，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要到肖战的家。
“晚上回去打电话吗？”
鸡腿终于吃完了，包装的塑料袋在肖战手中晃着，它随着风在空中飘，实在让人害怕下一秒没握紧就会一不小心跑出去。
海风吹到身上有点黏，放在王一博腰间的那只手微微打着节奏。
“我看下，数学那张试卷最后一题还没写。”
高三生活太累了，他靠在王一博背上的姿态终于放松了下来。
肖战闭上了眼睛，任由海风穿过他的胸膛。
摩托车停在了小区大门口，他脱下帽子的时候连肢体都是疲惫的。
两个男孩没有谈过恋爱，他们学不会学校那些情侣们那种无时无刻的腻腻歪歪。
窗户纸并没有被挑明，于是在路灯下想要偷偷牵手都不敢。
“走了，睡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继续往前冲的摩托车只给肖战留下了一鼻子的汽车尾气，手中的鸡腿骨头被他丢进了垃圾桶。肖战看着王一博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何心里会有一丝落魄。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肖战又用二十分钟解开了那道数学题，他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王一博的电话。
“喂。”
有些朦胧的声音，入耳的水声比王一博说话要清楚许多。
“我在洗澡，你等会儿。”
各做各的事情，肖战翻了下白日里自己试卷的错题。
他将手机免提的声音关到了最小，又用自己的思路重新解了一下那些画圈圈的题目。
“我好了。”
才过了十分钟，王一博今天洗澡的速度比往常快一些。肖战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他轻轻应着对面人的话，也没管偶尔可能会传过来的噪音。
就这样挂着电话，从夜晚十一点熬到了凌晨一点。
窗外的万家灯火尽数熄灭，这座即将被夏天包裹的城市已经陷入了它的熟睡。
光着脚爬上床，在熄了灯的黑暗下戴上耳机终于能够感受到对方真切的存在。
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闭上眼睛就像是在身边响起。
嘀咕着，说着白日里面发生的事情。
少年们念叨着青春和未来，却难掩每日不到六小时睡眠的疲惫。
“好困啊…”
真的快要支撑不住，肖战连讲话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张口，只会轻轻念着王一博的名字。
“我在。”
他努力动了动眼皮，“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终于，最后还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高考前的一个月，少年们终于等到了夏天的到来。
肖战不知道王一博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下一秒便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中。
可电话另一头的沉默却像黑暗一般深远，王一博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没有睡意。
他重新打开了床头的那盏小灯，放在枕边的，是一枚已经使用过的创口贴。
那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是王一博洗澡前都记得要撕下来不能毁坏的宝物。
他用指纹碰了碰那个小兔牙，脑海里想起了前段时间父亲说的话。
……
“什么时候回来的。”
茶壶转了个弯倒在了对面的茶杯中，面对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想六年未见的生疏。
肖战觉得王一博看起来比十八岁那年成熟了许多，举止中不再带着年少时的青涩模样。
“昨天刚到的燕城。”
入口的茶，是六年前一样的味道。
王一博握着茶杯的手轻轻磨着杯壁，他没有抬头，没有看面前这个他年少时心心念念的人。
“回来也不在群里通知一下。”
肖战说着话，举起手叫服务生的动作利落。
“麻烦这里再添一副碗筷，还有再给我加一份抹茶冰淇淋，谢谢。”
他笑起来脸上还是有两个梨涡，连唇角的幅度都跟六年前没有变化。
“以后不走了吗？”
入口的冰激凌，勺子在两边开挖。
抹茶的味道有些苦，配合着冰淇淋的甜产生了奇妙的味道。
他已经许久没有品尝过了，雨滴声慢慢从窗外传来…
……
“这冰淇淋超好吃！”
那是高考前的前两天，已经放假的高三学生们做着最后的放松。
这叫做考前治愈疗法，听老师和大人说这样考试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紧张。
这家学校不远处的日料店才刚开没多久，肖战提过好几次却因为没时间一直没有来吃。
“就是有点贵，吃不起。”
又委屈巴巴得，连唇角都慢慢放下来。
“以后工作有钱就吃得起了。”
冰淇淋很苦，这是王一博的第一反应。他笑出来的奶膘似乎没有往日里的快乐，放进嘴中的食物好像都有一些食不知味的意思。
后天就要高考了，他垂下的眸不敢看肖战的眼睛，父母昨晚的交待还在脑中回荡。
他看着茶几上的那些资料，最后也只能沉默着走进房间。
“对了，我上次问你想考什么大学你还没告诉我呢。”
握紧勺子的手，他将冰淇淋送到口中的动作有些僵硬。
王一博将整个勺子含进口中，拿出来的时候整个勺面只剩下干净。
他又在笑，夹着照烧鸡排放到自己的嘴边。
“我说了啊，你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撒着慌，窗外突然下起的雨。
每年高考必逢大雨天，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玄学。
肖战被吸引过去的目光，他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对面人的侧脸。
冰激凌的勺子还放在盘中，他看着肖战盯着雨滴不说话，眼睛里带着少年独有的光。
他很喜欢，这双会对他笑的眼睛。
“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
在他面前的乐天派，他看着肖战一口一口吃着盘中的冰激凌。
可六月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即使开着空调的日料店也抵不过温度的袭击。
王一博不再动勺，他看着盘中的冰激凌慢慢融化。
它变成了一滩奶油，跟着抹茶混合在一起是让人不愿意再看的场景。
……
“还是原来一样的味道。”
肖战亲自打破了自己问出的问题，他吃冰激凌的时候不再是十八岁时那副兴奋的模样。
一口一口着，当时只能尝到甜味的舌头终于品到了一丝抹茶的苦。
其实还是不一样了，即使味道没有变，可当年一起坐下来吃饭的心境却不同。
疑惑不解着，王一博终于尝了一口。
“是没有变。”
服务员在上菜，当五份菜全部上齐的时候王一博的动作在愣住。
特别熟悉，“你这六年经常来吗？”，跟六年前的菜色一模一样。
筷子挑开了青花鱼的鱼肉，入口的香带着柠檬汁的爽口。
肖战没有抬头看，他不再动放在他面前的抹茶冰淇淋。
“不常来，回燕城的时候会过来看看。”
他不说尝，他只说看。
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肖战第一次体会到了日料店安静中的不足之处。
没有人情味，没有可以杯盏交错把酒言说的机会。
这餐饭不知道吃了多久，直到窗外的阵雨停歇，直到远处的那两三桌都已经离开。
是肖战率先放下的筷子，他拿纸巾擦着嘴巴，不再像年少时一样带着满嘴的油。
“你最后去了哪所大学？”
当年王一博走得急，在他还没有勇气跟肖战提的时候就坐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这个从来阳光的少年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入住了在异国的新家，再次开机时才发现手机已经被打爆。
他原来逃避着，不敢面对年少时许下的不可兑现的承诺。
可再一次鼓起勇气打过去的电话再无人接听，少年后面才从朋友那里得知到了班主任在考完试告诉了大家他要去其他国家留学的消息。
他们隔着一万四千公里的距离，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需要六百分钟的高空飞行。
在少年感性时期自以为的欺骗和背叛下，在十八岁那年的青春中，在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安全圈中，断开了联系。
“燕大。”
他看了眼手表，家里的小猫咪还在等着他回家陪伴。
“我要走了，下次再约吧。”
成年人的下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是这辈子。
他看着肖战起身，看着肖战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年少时期的害怕和没勇气，六年以来每天夜晚的想念和后悔。
捏起来的拳，面前的抹茶冰激凌重蹈着六年前的错。
“我不走了，以后都不会走了。”
停下来的脚步，王一博终于敢真心实意得笑了。
“我爸妈也回来了，他们还住在原来的那个小区，离你家只要三分钟的车程。”
交谈都是小声的，餐厅里没有人在意这处角落。
“王一博…”
他转过来，他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那是年少时候的那双眼，里面带着只有看王一博时才会出现的感情。
可面前的人太紧张了，他抓住肖战手的动作都忘记了六年前的小心翼翼。
深呼吸，手指交握的那刻他们似乎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
于是奶膘跟着蹦出来，就连唇周的小括号都没有忍住它的激动和欣喜。
“肖战。”
握紧的体温，王一博空着的手提起了他刚刚放在门边的雨伞。
放晴的天空。
“不如我们。”
他们牵着手向外走去。
“重头来过。”
END.
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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